Friday, November 15, 2013

回家的路(3):童年家的记忆



也很惊讶自己,在美国已经居住了16年了,也有了一个大家庭了,摸爬滚打,日日夜夜,也积累起家园了,也有车有房了,也有了一群惺惺相惜的朋友群了,可说起家,还是很本能,很自然的,觉得那个遥远的小城镇,父母拿着小板凳在街道上等着我的路口,那个不是很大的地方,才是我的家。

前天和大双小双说,我要回家去,去看我的爸爸妈妈。小双睁大眼睛,很认真的问:你的爸爸妈妈?就是你小的时候照顾你的爸爸妈妈?

小的时候,爸爸就是天。记得我6岁 那年跟着父亲去了趟省城。那时,家家口粮很紧,需要粮票才能买粮食。我家里人口多,粮食不够,爸爸就带着我,去远房亲属那里,要背回来一大麻袋的粮食。那 是我第一次离家,第一次进大城市,牵着爸爸的手,走在那宽阔的马路上,看着比家里的房子高出几倍的楼房,我才第一次意识到,省城,真大啊!这个世界,原来 有这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呢。

在 亲属家里,吃饭都是用小碗,那小碗,可真袖珍啊!平时在家,爸爸都是用那种大大的腕吃饭,一吃就是两大碗,尽管吃的大部分都是粗粮。可是在亲属家里,吃着 那香喷喷的大米饭,那点粮食,我知道,是绝对填不饱爸爸肚子的三分之一的。我好害怕啊,害怕爸爸吃不饱,就背不动粮食,就回不了家啊,那可怎么办?我故意 磨蹭,慢腾腾吃,只吃了一半就说饱了,赶紧把剩下的那一半米饭,倒到了爸爸的碗里,好让他吃饱肚子,带我回家。

小 学的时候,最盼着的就是一个学期一次的运动会。那一天,各个班机都在操场上安营扎寨,摆好桌子,插上牌子,热热闹闹,彩旗招展。广播喇叭里,时不时地预告 着即将进行的各种各样的体育项目和比赛的名次,成绩。那时,觉得能在那个小喇叭里听到自己的名字,是多么的光荣啊!我跑得不太快,100米,200米之类的,基本上不敢报,长跑更没戏了。

可 是,我年年要报的保留项目是计算跑。也就是起跑后,在三分之一得地方,有一个石头,压着数学题和笔,我们要打开数学题,边跑边算,跑到终点后,裁判检查答 案,只有答案正确,才算数。这个项目,我基本上每年都参加,每年都得名次,第一第二什么的。奖品会是一个橡皮,一只铅笔,一个写字本。拿着自己得的奖品回 家给父母报告,他们再忙再累,也会把奖品接过去,翻来覆去的看,满脸,都是喜悦。那时,我仰头看着父母那高兴的笑脸,觉得自己因此给父母省了点钱,为这个 家做了点贡献,心里真是无比的自豪!

还 记得一次,家里买了一个自行车。我个子小,骑上去,脚够不着蹬,爸爸不让我骑,怕我摔倒。可我偏要骑,说没事没事,我不会的摔倒的。我费劲的骑上去就走 了,可是没走多远,我,还真的摔交了,而且还摔了一个大交!我疼痛难忍的坐起来,一回头,看到爸爸在远处看着我呢,原来,他很担心我,就远远的跟在后面看 着我。我当时真是觉得自己怎么那么不争气啊,越不想摔就越摔。我也纳闷,爸爸怎么算的那么准呢。爸爸把我从地上扶起来,把车把正了正,拍拍我,没说什么, 让我继续骑着上学去了。那个时候,觉得爸爸真是神算啊。

我 上学,一直是要沿着铁路走。那时家乡的路大都还是土路,下雨下雪,就会很泥泞。在铁路上走,很干净,鞋不会弄脏,只是时不时的会有火车轰隆隆的开过来,每 当这时,我和小伙伴们,就要赶紧躲到铁路下面去。火车开过之后,我们在蹦回到火车道上,踩着枕木,数着步伐走。小学的时候,一个枕木一步,要迈大步才行, 那时总觉得枕木铺的太宽了。可慢慢长大,迈枕木的步子,也在不知不觉中调整着,从正合适到后来,就是觉得枕木铺的太窄了,有些迈不开步.

记忆中,火车道很长很长的,弯弯曲曲的伸向远处。我常想,这个火车道,头在哪里?终点在哪里?飞驰而过的火车,会把人都带到什么地方?有一天,我也会坐上火车,离开自己的家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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